何予寒客暖,半颗狮子头。

恶草蓬蒿,怎掩芝兰翠竹

有感于近日种种,随手编了个应景的小段子,笔力有限,一笑罢了。全文只为了标题一句话,当然,也是想对kkw说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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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人都道,明长官身边的秘书阿诚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,手段心思,活脱脱另一个明长官。明家人都说,阿诚是个明亮且坚实的孩子,他身上已看不到那些阴暗过往的痕迹,和明楼一样,已长成一座坚不可破的城池。

其实,鲜有人知道,这城池也曾经过风雨的,较之后来的血雨腥风,真的算小事一桩,可那时年少,又是初次经历,所以难免记得清楚了些。

一个亚洲的男孩,且还是来自被欧洲国家欺负了若干年的中国的男孩,总会受些自视甚高者的轻视,比如某高官的小儿子,某贵族的二公子,偏偏这还是个儒雅谦逊又成绩优秀且还颇受老师喜爱的男孩子,眼见越来越多女孩见了明诚就面泛桃红眼含秋水,难搞的导师们看到他也是面色温和笑容可亲,某种叫嫉妒的东西渐渐开始发酵。

人一但被嫉妒支配,就会有些失控。那帮人不知怎么,得知教授明楼是明诚的哥哥,于是明诚的好成绩瞬间有了解释。明楼人缘极好,弄几张期末卷子提前给自己弟弟简直轻而易举顺理成章。于是流言渐起,又有人说,常见阿诚出入花店,还不只一次在某个知名的香水店里见过他,身边,每次都是伴着不同美女。又说,如此曾见阿诚与系里的女教授雨夜里同撑一把伞,去的方向,依稀是教授的家。诸如此类的话,似是一夜之间涌了出来,阿诚的名声里,也有了浪荡虚伪。于是,路上有人看到阿诚,眼里便多了些怀疑乃至轻视。

阿诚也听到了这些话,他知人性之恶,却未料到这异国校园里竟也能到如此地步。终归还是年少,总做不到不动如山,那些言谈目光,真的让他有些不堪忍受了。

明楼回家时,就看到阿诚抱膝坐在书橱旁,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,一如当年刚来家里时的样子。明楼转而想起校园种种,心中了然,也没说什么,只走到书架旁,抽了本书给他。

阿诚接过,是幼时明楼教他读的《离骚》。他知道明楼的意思,却仍是沉默着。

明楼在他身边站住,问,「当日你说的话,可还记得?」

阿诚缓缓开口,声音有些哑:「虽是小人中伤,屈原也不该一死了之,大丈夫当重整山河。」又摇头一笑,「流言滋味,人心之恶,今日方知啊。」

明楼哼了一声,拿书扔他:「这么点破事儿,少在这矫情。」

阿诚闻言笑了,抬头看向明楼,一双眸子明亮清澈,「大哥放心,恶草蓬蒿而已。」

翌日,阿诚依旧淡定的跟在明楼身后出门去学校,然后在课间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路过的院长说,只说是为证明教授们清白,自己可以把以前的科目全部重考一遍,加大难度也无所谓。老教授闻言大笑,说我语言系的教师们对经济系的明楼虽有耳闻,可也没熟识到把卷子随手相赠吧?哦,那日雨夜你送黛西教授回家,没看到我刚好路过?你送她到门口就匆匆告辞,我过去时你已走远了呢。

旁人听了,有些讪讪。嘈杂中又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,「明诚先生经验丰富,能否推荐几款香水,帮我俘获美人心啊?」

阿诚转身,谦逊笑道:「香水这方面,我确实有些经验的。您身上用的这款,便是我上月调配的呢。」又换上一副诚心帮忙的样子,「不知您这次要追的女友是什么样美人,若无合适的,我回去帮您调一瓶也可以的。」

人群静默了一下,转而笑声渐起,也夹杂着几双歉意的目光。阿诚不以为意,依旧彬彬有礼的道别,自顾自去了。

这件事很快就逝去无痕了,在陪明楼经历了刀光剑影口诛笔伐的岁月后,再想起来,也面目模糊了,倒不如明楼的话记得清楚。明诚看着院子里晒太阳的明楼想,大哥那时怎么说的来着?哦,是了,「恶草蓬蒿,怎掩的了芝兰翠竹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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